第二天,我身体稍微好点。
估算着出去一趟,准备去趟钱庄把最近得的银钱存了起来。
我们平时吹拉弹唱,遇上大方点的客人,会得到些赏银。
从我得到赏银开始,我就偷偷的攒起来。
每次以出门买胭脂水粉、钗环首饰、衣衫的名义,跑到最近的信安钱庄把钱存起来。
亏得这几年,在明月楼学的那些打扮自己的技巧。
如此,我总能选到些性价比的物件回楼里掩饰下。
但还是花了不少钱,肉痛。
红妈妈允许我们每月三俩个出门逛街一趟,只要不耽误中午、特别是晚上正式上值就行。
你可能想问我为什么不趁机逃走。
你太天真了。
这个时代,没有户籍,没有路引,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是走不了的。
所以,她一点也不担心我们跑。
一旦被人发现我们的身份,轻则转卖给人牙子,为奴为婢。重则,哎,下回再跟你们说吧。
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老实本分待在明月楼里,要么巴上一棵大树带我们走,要么自己攒钱为自己赎身。
这些年,听说倒是有几个人赎身离开了明月楼。
有希望总是好事。
话说回来,外出这一天,我们可以假装是个正常人,自由人,是个良家女子。
只要你不认识我,谁又会知道我是谁呢。
我如往常一样,找了个肚痛老毛病犯了的借口,说要去医堂
抓药。
顺利地和姐妹们分开了。
偷偷存钱这事,我不想让人知道。
婊X无情、戏子无义。
青楼女子的爱恨总是来得那么容易。
今天姐妹情深,明天就为客人争风吃醋,恨不得揭下对方的一层皮。
我就曾见到莺莺燕燕这对双胞胎姐妹,为了争抢一朵珠花,在大庭广众之下,泼妇一般的厮打起来。
提防点总是没错的。
刚跨进信安钱庄在的那个青柳胡同口,我心里正盘算着别的事儿,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。
“哎呀。”
我一身惊呼,跌倒在地上。
戴在头上的帏帽不恰巧掀开了,露出了我整张脸。
我知道在外人眼里,我是什么
样子的。
美目含情波光潋滟,眉似新月黛若远山,鼻梁挺翘,樱唇不点而红,最妙的就是这一身胜雪的好皮子。
所以,在明月楼里便得花名为珍珠。
也因此,我出门都戴着帏帽,包住脸的那种。
不是担心太阳照,是怕招来狂蜂浪蝶。
说出来旁人都会觉得好笑,娼妓还怕人骚扰。
还好这个时辰,钱庄里的人不多,我也少了些麻烦。
但是眼前这个呆子,呆呆地盯着我的脸一动不动。
他眼底的惊艳都来不及掩饰。
我赶紧把帏帽戴好,利索地爬了起来。
“姑娘你无事吧,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呆子一脸关切地问。
不愿多事,我轻轻应了
一句,“没关系,我没有受伤,公子不必自责。”
“撞到你是我的不是,我送你去医馆看看有什么大碍,或者你家住在哪里,我送你回家?“这呆子又往我靠近了一步。
我不露声色的往后退了退。
“我自己不小心,与公子无关,而且我真的无事,我家就在这附近,不麻烦公子了,小女子先行一步。”
这时,从他身后传来一阵呼声,“四爷,四爷,你等等奴才们啊!”
我这才注意到一个长随模样的人,后头跟着一群小厮,正风风火火的朝我们跑来。
趁他忙着应付手底下的人,我一溜烟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而,忽视了后面热切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