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盛帝冷冷地的看了一眼面色灰败的施定山,沉声道:“今科春闱出现了舞弊,礼部尚书曹渊冲此举恶劣至极,对天下十年寒窗苦读的举子不公,也带坏天下读书人的风气。身为朝廷命官,以身试法。视朝廷律法为儿戏,操纵科举,上愧对天下,下愧对百姓!传朕口谕,褫夺曹渊冲官职,打入大牢,听候处置。至于施阁老,想是年纪大了,老眼昏花,应当回家养老去了!”
施定山面如死灰,他自诩清流,爱惜羽毛,讲究德行品格,饿死事小失节事大。
文死谏,武战死,说的便是文官和武官的最高境界,武官以战死沙场为荣。
文官以匡扶社稷,敢于和皇权作斗争,在君不明时,不惜以身
死为代价进行劝谏,视为最高荣耀。
经此一役,他算是声名俱损,晚节不保。
无法,他只能叩头谢恩:“臣领旨!”
太和殿外一队侍卫整齐划一的小跑进来,将曹渊冲一左一右架起来,准备要押进大牢。
曹渊冲不着痕迹地看了惠王一眼,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。
惠王的冷冷地盯着他,见他闭嘴,松了一口气。
“陛下且慢,微臣有事启奏。”户部尚书程青云出列,道:“陛下,此次科举舞弊案实乃惠王主使,致使朝廷威信全无,臣具本弹劾惠王,请陛下严惩!”
武威将军张士昭,兵部尚书涂胜、大将军俞平、平阳王刘适等人率众皆出列奏请弹劾惠王。
参奏一出,不少朝臣哗然。
朝廷重臣组团弹劾惠王,眼下有争储资格的仅剩下惠王和宁王,如此一来,而一场科举舞弊案要上升到争储大战!
这是要出大事了!
惠王当即跳出来,他指着程青云厉声喝道:“程尚书,你可不要血口碰人!”
“程爱卿,你说此事情是惠王主使,可有证据?”天盛帝控制不住面上抖动的肌肉,他已经到了爆炸的零界点。
武威将军张士昭上前便是一拜:“陛下,臣有人证和物证!”
惠王火冒三丈,这个张士昭,要是让他寻到机会,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!
“人证物证何在?”天盛帝深吸一口气,问道。
“请陛下恩准前恩科副考官温如瀚之女温繁星携物证上殿。”张士昭偏过头盯
着惠王,一字一顿地说。
“温如瀚?!”天盛帝骇然:“温氏一门不是无故被灭门了吗,还有遗孤吗?”
张士昭颔首道:“启禀陛下,温氏灭门惨案的幕后主使正是惠王殿下!”
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终于让大殿炸开了锅。
天盛帝压着心中的滔天怒意:“宣温如瀚之女温繁星上殿!”
温繁星带着温如瀚的血书、信件还有许淮的巡防营都统的令牌,上殿指证。
这一场风波终于落幕。
温如瀚被追封为文忠候,谥号“忠”,许淮被当场革职,推到午门处斩。
所有的证据都直接没有指向惠王,但是许淮是他的心腹,雷世伦和叶耀祖是他亲信的子侄,说与他没有任何干系,傻子也不相信。
天盛帝当场褫夺了惠王身上的所有官职,禁足在惠王府闭门思过。
整场风波,宁王都没有多话。
他静静地站自己的位置上,身姿笔直,面容肃然,听着陛下的处罚时,面上只有一抹笑意隐隐浮现,转瞬即逝。
被剪断羽翼的惠王,跪在地上领罪谢恩。
衣袖下,他死死地捏住了自己的双拳。
终于下朝了,文武百官们好像是受过一场大刑般,各个面色颓丧。
铅灰色的天际,浮云堆叠如山,风雨欲来。
金乌西沉,余晖穿透浓黑的云层,漏出千万缕霞光。
霞光瞬息万变,先是灰紫,然后变得暗白,接着又变得火红。
一丝丝一缕缕如烟云般四处飘散。
突然间,火红处裂开了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