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就这样在天虞山又晃荡了两年。
水帘洞密室里的书卷她已经翻了个遍，符箓也尝试个遍，但经常闯祸，今天烧了这座山，明天就能炸开个地洞，白兰礼也不知道自己碎过几回。
白芷还找到很多的画本子，她坐在石头上，荡着双腿，让白兰礼念给她听，现在的白兰礼话也说得利索了，就是没什么情绪，把那么一段激昂澎湃的段子念的波澜不惊。
每当这个时候，白芷就吵着喊停，夺过书卷，自己看起来。
然后咯咯的笑起来，笑声像是银铃，穿梭在寂静的山间。
可她还是走不出天虞山，她也尝试过在那看不见的结界上施咒，屏障像是江面那般，荡出几层波纹，便没了后续。
白芷不甘心，附身在尸骨上，一具又一具，碰到结界，尸骨被打散，而自己就会被弹出好远的距离。
她想大哭，却什么也流不出来。
白兰礼不想看她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，每天变着法子让她开心，好不容易，挨过这两年。
太阳照常升起，白芷的魂魄需要休息，就像人们睡觉那般，时而窝在草丛里，或是石块上，索幸她没有感觉，要不然晨露会打湿她的衣裙，那样一定不太好受。
白兰礼像往常一样，跪在一旁，他的肢体僵硬，跪着更方便起身，遇到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反应，但其实，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山中除了他们两个，也没什么活物了。
白芷明明感觉不到光，却总能在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睁眼，金光透过她好看的狐狸眼，像是她原本的眸光，明明灭灭，那一刻，她好像是个活人。
白芷明明只眨了下眼睛，再抬眼的时候，画面已经截然不同。
跪在她面前的白兰礼不见了。
天虞山再熟悉不过的花草树木，也统统不见了！
白芷有了知觉，她茫然的眨巴着眼睛，头顶是交错的白绫，糊着白纸的灯笼，她转动瞳仁，视线里是个深褐色的木板，有点像，后山那些被挖出来的棺材。
她坐起身，视线里是一片白，白衣，白纸，白绫，这是，死人的东西。
“啊！！！”一声尖叫划破卫府的静谧。
一个身着孝衣的女子瘫坐在地上，她惊恐的瞪大双眼，嘴巴张得老大，抬手颤抖的指着白芷的方向，“有，有鬼啊！”
这一会儿的功夫，白芷了解了情况，她在密室的书卷里也看过这种记载。
借尸还魂。
这具身体名叫卫明如，是卫家庄的大小姐，虽说顶着嫡出的身份，但显然身世没那么好，打小没了娘，爹不疼舅不爱的，多年来不受待见，还被二娘打压，昨日本应该是她的新婚之夜，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，吞下毒药，一命呜呼。
白芷从棺材里爬出来，头顶的凤霞头冠实在沉得厉害，压得她脖子酸疼，她只好抬手揉了揉脖子，觉得不解乏，便左右扭动几下脖子。
这一举动，将跑来灵堂的几人全部唬住。
“变...变异了......”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，手里还拿着白灯笼，撑在胸前，面无血色。
白芷闻言一愣，噗嗤一声笑出声，哪门子变异！
有记忆以来就没穿戴过这么臃肿的服饰，她刚迈出一步，就被脚下的裙摆绊了个跟头，一下子扑倒在地，瞬间拉近她与众人的距离。
“啊！”
“啊！！！救命啊！”
......
于是这几个下人，连哭带嚎的逃走了。
白芷好不容易爬起来，堪堪站稳，听着外面的鬼哭狼嚎，突然有些怀念天虞山的寂静，想到白兰礼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