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倚在二楼的栏杆，垂眼打量着，楼下的光景尽收眼底。
文十鸢一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，文辞正兴高采烈的跟店小二点着菜，文枢给文十鸢倒了杯茶，推到他手边，他偏头冲着文枢笑笑，细长的手指捏起茶杯，浅浅尝了一小口。
茶水润湿他的薄唇，添上几分淡粉色。
小莲怀里塞得满满当当，脚步轻快的从门外踏进来，那一桌人实在是太惹眼，家袍长剑，任谁看了也知道他们并非常人，她脸上的笑猛地僵住，想着这几个人应当不记得她，匆忙敛了神色，故作镇定的穿过大堂，往楼上去。
文枢背对着她，自然没看见，文辞等人不细心，就算正眼瞧着，估计也认不出。
白芷有些庆幸文十鸢的眼盲。
“小姐”，小莲快步上楼，正巧撞见转身的白芷，下意识喊了声，在这嘈杂的大堂里，这一声“小姐”实在不起眼。
白芷也是下意识的往文十鸢那看去。
很不巧，文十鸢也抬头，“看”了过来。
白芷眯起圆眼，眼底闪过一丝烦躁，这人，还当真是小瞧他了。
“怎么了，公子？”文枢见他有动作，也抬头往二楼看去，只瞧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，不知是哪家的小姐。
文十鸢一手仍旧捏着茶杯，问道，“刚才可看见了熟人？”
文枢看了其他子弟一眼，大家也摇头，“没有。”
文十鸢点头，那可能是自己听错了。
小莲跟在白芷身后进来，轻声掩上门，怀里的东西一股脑扑在桌上，“小姐，我买了些糕点，都是当下流行的，小姐快来尝尝！”
白芷瞧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糕点，瞬间将刚才的事情抛掷脑后，葱白的手指拿起块莲藕酥，白白软软的，咬上一口，甜腻腻的，她笑着点头，“好甜！”
小莲见她喜欢，将其余的油纸都展开，“小姐挨个尝尝，看哪个更合口味！”抬手将空茶杯蓄满凉茶，见白芷高兴，也仰着笑脸。
白芷看她笑眯眯的样子，拿起一块递给她，“你也吃啊！”
小莲一愣，看着眼前散着桃香的糕点，莫名的想哭，刚张开嘴，白芷一把将那块糕点塞进她嘴里，止了她的声音。
“可打听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了？”白芷抿了口茶，起身去净手。
小莲咽下口里的酥糕，“有的有的”，她仰头吞下一大口茶水，眼里都泛着兴奋，“外面都在传，卫家的二夫人一夜之间病倒了，说是被鬼魂上了身！”
“哦？”白芷转过身，眸子一转，“上身？”
小莲点头，“我听街边的乞丐说的，卫老爷子请了人来驱鬼，现在还住在卫府呢！”
白芷沉思，难道卫府真的被什么恶鬼盯上了？自己对卫二夫人可什么也没做，就是清空了她的库房而已。
小莲见她不语，继续道，“活该！谁让他们之前那么对小姐的！”
白芷知道说得不是她，而是卫明如，“你说说看，他们都是怎么欺负卫明如的？”
小莲站在桌子旁，垂着头，“小姐自小就没了娘亲，卫家主也不喜欢她，虽然自己没对小姐打骂，但是任由二夫人欺负小姐，动不动就给小姐定个罚，让她抄家训，跪在院里，不给饭吃，打她骂她，这些都是经常的事情”，说到此，小莲抹了下眼角，
“卫家庄虽说处于地界交接处，实际一直都是归楼兰羡氏管辖，卫家主原本打算将小姐嫁给羡氏的公子，四年前，小姐捡到我的时候，正是她被羡氏赶回卫家庄。”
“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？”白芷并未在卫明如的身上发现旧伤或者旧疾，她只是身居闺中，缺乏锻炼而已。
“小姐身边原是有个奶娘，是大夫人从娘家带回来的，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，府里有些年纪的下人，也都知道这些事情。”
“那奶娘现在何处？”白芷推开窗户，垂眼瞧着院后的景象。
“去年的时候，人就没了，当时我并不在小姐院内当值，具体怎么没得，我们也不得知......”小莲吸吸鼻子，红着眼睛去瞧窗边的白芷，明明是卫明如的躯壳，可她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，那壳子里的，不是小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