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二咽了下口中的酸水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，心里愈发好奇，屋内之人是怎么的身姿绰约。
小莲气急，上前一步，彻底掩上门缝，仰起头，恶狠狠的盯着店小二。
那男子清了清嗓子，声音不觉也放得温柔做作，“姑娘有所不知，那卫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，卫二夫人已经气绝，几位仙长也不好再停留此处。”
此消息一出，小莲只觉得大快人心，让那二夫人整天耀武扬威的，欺负大小姐！
白芷拧了下眉毛，很快就舒展开来，声音听不出异样，“有劳了，餐食我们就先收下了。”
那小二点头哈腰的，笑得嘴都合不拢，小莲从他手里接过食盒，盯着他的背影，见他消失在楼梯的拐角，这才放心的开了门，将东西一并提了进来。
白芷还在想卫府的事情，怎么好端端的，接二连三的死人，难道是跟自己下山有关？
小莲笑脸盈盈的回到桌旁，却不见白芷高兴，呆愣的坐在那里，食指落在温热的茶水里，都没了反应，只好小心翼翼的唤她，“小姐？”
白芷眨了下眼睛，圆眼瞬间汇入丝光亮，抬眼看着小莲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小姐不高兴？”小莲皱眉问道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芷的，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白芷扯了个笑，“谈不上，二夫人死不死这件事情，说实话没什么感觉，可能”，她缩回手指，在手帕上蹭了蹭，“我不是卫明如吧。”
她说得极其平淡，顶着卫明如的一张脸，说着不相关的话。
白芷的确没什么感觉，她有些分不清，这具身体现在是自己的，还是那卫明如的。
卫二夫人死亡的消息，于她来说，就好像冲泡久了的茶水，无味。
白芷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，难道这并不是卫明如想要的结果？那么她想要什么呢？她究竟是不是自杀，她又希望谁死呢？
小莲布好菜品，又轻声唤了下白芷。
白芷应了声，“坐下，吃饭吧。”
一共六道热菜，一道凉菜，一道糕点，道道都是招牌。
白芷却笑了笑，心里嘀咕，不愧是仙门世家，吃得可真够清淡的，一桌子的绿色，看得人都没食欲，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。
肯定不是文十鸢的，杀人他在行，道歉，估计不可能。
用完餐，小莲将布庄里几个夫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白芷听。
白芷抿着茶水，瞧着她裁布，手上的动作很麻利，想着要不要教教这姑娘点看家本领，以后倘若不在她身边，自己也好有个照应。
看着这双手，使用短刀应该不错。
正好，自己那里有把从石窟密室里带回来的，揽月弯刀。
虽说小莲没有修为，使用起来的效果应当大打折扣，但总归能保护自己，也好。
“不是卫琅亲生的？”白芷抬眸，重复了这句话。
小莲停下手里的活，重重的点头，小脸皱得一团糟，想必是为那卫明如难过，怪不得小姐生前，如此不受卫琅的喜爱和待见。
还真被自己猜对了，“小莲，你在府中，可听过这种传闻？”
小姑娘摇摇头，“我在卫府待了四年，从未听说过。”
白芷疑惑的嗯了一声，“不对啊！”
小莲见她表情丰富，急忙问，“什么不对，小姐想到什么了？”
白芷眸子一眯，“有没有可能，那卫川柏，也不是卫琅的亲生子！”
小莲惊得瞪大了眼睛，手里的剪刀都差点扎到自己，结结巴巴的，“不不会吧！”
白芷翘起一条腿，一只手肘撑在桌面，撑着下巴，正脸对着她，“你看我和那卫川柏，长得像不像？”
小莲仔细回想了会儿，点点头。
“卫明如不是卫琅的亲生女儿，估计人尽皆知，先不说她母亲是如何死的，跟卫琅还是二夫人有没有关系，但卫川柏呢，他为何会和卫明如长得像呢？”白芷勾起一边的唇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。
小莲的眉头越皱越深，“那是什么意思？小姐不是家主亲生的，为何还会和卫川柏长得如此相像.......”她的声音渐渐软下去，眼睛瞬间瞪大，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。
白芷看着她的表情，便知道她心中所想，开口替她答道，“没错，那这卫明如和卫川柏依旧是兄妹，只不过，父亲不是卫琅而已。”
那么这样或许能说得通，卫明如的娘前是楼兰羡氏的一个舞女，白芷那日为了给小莲找卖身契，翻了不少屋子，她在卫夫人的房内看见许多带有桃花纹饰的书卷，甚至镇在她内寝的那一把剑，也是出自羡氏。
怪不得那日在客栈瞧着那些剑的样式如此眼熟，正是那晚在二夫人房中匆忙一瞥之中看见的剑身样式，如出一辙。
那便说明一点，卫二夫人和卫明如的娘亲都来自楼兰羡氏，很有可能之前是姐妹，或者彼此熟悉之人，卫明如的娘亲有可能真的是郁郁寡欢而亡。
因为有一点，正如小莲所说，卫二夫人并不爱卫琅，同样卫琅也不爱她，多年来，两人一直分房而眠，不同餐，不同游。
那么卫二夫人为何这么恨卫明如呢？
得知她跟自己儿子的父亲为同一人？当年卫明如的母亲欺骗了她？
只可惜二夫人已经死了，也不知道她的魂魄还散没散，不如今晚就去会会，看能否问出个一知半解。
小莲并不知她的决定，这会儿还在震惊之中，连忙灌下两杯凉茶，才觉得解渴。
白芷换了个姿势，突然想到，以现在的身份定然是不可能再入楼兰羡氏的宗门了，上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被赶出门。
可这所有的谜团却偏偏都跟那羡氏有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