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怎么健康,你这肚子就只有这么大,容量有限,孩子还能揣到哪去?多了,孩子自然就小了,身体也就弱了。
再说,就现在这条件,他能不犯愁吗?
没两天季嘉良上火的就牙疼,腮帮子肿了好大快。
屋漏偏逢连阴雨,王叔那边打来电话,叫季嘉良去县城一趟,有话要说。
季嘉良一叹,低声道:“劳改农场应该是有变故。”
周梦凝过点点头,“早去早回。”
季嘉良这一去,天黑了才回来。
看他的神情,就知道不是怎么美妙。
周梦凝给他去了火,“你也别着急。天亮之前,总要黑那么一段。”
季嘉良看她的肚子,“这是早晚的问题,我这不是琢磨着,那边要是松一点,咱们也能想办法提前回城吗?”
接着又道:“不过,现在还是算了,京城里只怕乱的很。”
看见过希望,人心里就有了向往。
周梦凝点点头,“没事,就在这里生吧,总有办法的。”
快到腊月的时候,连里的单身知青,都返程探亲了。
整个连队,一下子显得空旷了起来。但也清闲了起来。
腊八这一天,季嘉良早早的起来,熬制腊八粥。不过是碴子粥,里面放了各色的豆子罢了。不过吃饭的时候,切了点火腿,跟茄子干豆角干拌了拌。
然后连队里的广播突然响起……
z总理逝世了,这一天,是阳历的一九七六年的一月初八。
季嘉良指了指桌上的那盘火腿,“收了吧。”
周梦凝明白他的意思,他是要吃素了。
一座巍峨的高山轰然而塌,那种悲伤铺天盖地的涌来。
京城里的消息陆陆续续的传回来,周梦凝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的可怕。
七六年的新年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过去的,没有欢笑,不敢悲伤。
过了年,周梦凝四个多月的肚子,看起来跟怀孕六七个月似得,谁都知道这有问题。
连里也不敢派什么活给她了,只叫她这么歇着。
季嘉良看着她的肚子忧心忡忡,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周梦凝可不想想那么多,按照时间推算,自己这一胎,预产期应该在阴历的六月份,正是天热的时候。
这时候做月子,那就是受罪啊。再加上孩子还小,想想都头疼。
她现在每天,在做饭的时候都用空间泉水,还多放一份在空间,怕到时两人忙起来没时间做饭,也怕孩子出一点差错。
还有孩子的衣服,得准备几套吧。就算空间里有现成的,拿出来不是很出格吗?
她还得多准备几套,孩子长得快,刚出生穿得,满月穿得,一天一个样。
越是算计,好似要准备的越多。还有孩子的被褥,薄的厚的,都得提前预备啊。
尿布也是,就算要不敢叫人看见尿不湿,但也不打算委屈孩子。一人准备上二三十个尿布,总是应该的吧。
她狠了狠心,将空间里崭新的秋衣秋裤给剪开了,给孩子做尿布。
简直忙得今夕不知何夕。
这些东西还没收拾好呢,又听说j省下了一场陨石雨。
这时候孩子的胎动已经很明显了,肚子里一刻都不消停。
她的手脚开始浮肿,手上的有些指头都开始麻木,尤其是脚。
看来,这个身体本身的身体情况并不好,即使空间水喝了两年,关键的时候还是暴露的她的孱弱。
周梦凝感觉下炕都是一件吃力的事情。
季嘉良什么也不干,就天天守着她,“那边我已经跟王婶说过了,这边一发动,她那边就带着人来。”
等觉得不能下炕的时候,才七个月。
季嘉良快速的瘦了下来,不光他害怕了,周梦凝也害怕了。
“好好的!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。”季嘉良抱着她,一遍一遍的说着这句话。
周梦凝笑道:“不会的,我的身体我知道。咱们不着急,孩子现在很健康,我也没事。”
现在的剖腹手术,可不怎么让人放心,何况还是在小县城。
她得自己救自己,得扛住才成。
家里的饭菜都是连里的司务长帮着做的。谁看见这样的不愁人啊。
天慢慢的热了,周梦凝一身一身的出汗,躺在炕上,连翻身都困难。
她不敢瞎想,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我要活着,我一定要活着。
雪白的肚皮上,一根根青筋清晰可见。周梦凝有时候睡一觉睁开眼睛,就看季嘉良爷盯着自己的肚子,流露出来的惊恐。
但是周梦凝知道,自己的情况不算太健康,但孩子是健康的。
两人没有多少交流,但手却是紧握的。他们只有彼此,所以,谁也不能够抛弃对方。
按说,如果是双胎或是多胎,八个月左右就生产的很多,反而是足月的很少。
等进入农历的六月,她开始发烧,整个人都疲惫的睁不开眼睛,隐隐约约的听到z总司令逝世了。可她连睁开眼询问一声的力气都没有。
身边有好像总是有人来来去去。
这一天,她嘴里的味道变成了咸的,脸上似乎也是湿的。
她睁开眼,看到季嘉良已经累得脱形的脸,还有红着的眼睛,满脸的泪。
“嘉良……”她嗓子很干,沙哑的声音这么叫他。
季嘉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,表情有些阴狠。“你敢扔下我试试……上碧落下黄泉,我都能把你找到……”
周梦凝笑了,她以为只有自己离不开他。现在才发现他也离不开自己。
然后,季嘉良轻轻的摸周梦凝的脸,“好好的!咱们都好好的。”
“渴了!”周梦凝看了他很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