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，蒋师傅就没客气，直接扔了一沓子实验的数据过来，叫周梦凝核查计算。
每个人桌上都有一个算盘，周梦凝也会打，打的还不错。
但是这计算量这么大，用算盘？任何一步出错都得重来。
“没计算机吗？”周梦凝问道。
有计算机的话，快速又准确。
科研单位，不能连这玩意都没有吧？
蒋师傅愣了半天，“想得美！那玩意多贵啊。咱们所的经费有限，哪里买得起。”
他摇摇头，“我倒是听人说过，光是给这玩意装修一个机房，就好几万块钱。进口一个计算机，还得花费外汇，费那个劲干什么？算吧，咱们自己算也是一样的，克服克服。”
周梦凝瞬间就闭嘴了，这效率都不敢想。
原本还以为能跟季嘉良继校园恋情之后，再来一段办公室恋情，谁知道一坐在办公室，就不能挪窝了。也只能心无旁骛的扒拉着算盘珠子。
稍一分神就算错，那可就前功尽弃了。
等中午下班的时候，周梦凝坐的浑身都僵住了。
“效率不错。”蒋师傅夸周梦凝，“你们这一届大学生，才算真是大学生。前几年分来的，别提了……”
如今办公室打杂的，就是分来的工农兵大学生。到了这样的单位，没有点真本事，就拿不动活啊。
什么都不会干，可不就只能打杂吗？
“老苏，水壶的水没了，记得下午要打水。”另一侧办公桌的何田大姐吩咐老苏。
老苏三十多了，就是蒋师傅说的工农兵学员，管着办公室的内勤。很有眼色的一个人，谁杯子里的水没了，他都能给第一时间知道，并马上给续上。
反正周梦凝一上午，杯子里的水都没缺过。
她觉得，像老苏这样的人，干不了这种专业性特别强的东西，完全可以去小学中学当老师嘛。这些工作是他们完全能胜任的。
回到家，周梦凝边做饭边对季嘉良念叨。
季嘉良不由的就笑：“中小学老师一个月才多少钱，咱们一个月拿多少钱？”
高中的老师大概才五六十块钱。如今，周梦凝跟季嘉良的工资加上补贴都上百了，绝对算的上是高工资。
虽然自家生意上的分红月月都好几千，这点工资实在不算什么。但客观的讲，待遇确实不低。
关键是住房免费，水电费不用交。孩子在单位内部上学，也不用花钱。
除了吃穿，没有别的花费。以如今的物价，自家的小日子绝对过的舒坦。
这么一想，确实也对。老苏虽然打杂，但只是分工不同。工资待遇却是一样的。
这叫人心里多少有点憋气。
季嘉良就笑道：“他的上升空间已经没有了，只能混一辈子。这个，还真犯不上觉得不平衡。”
晌午饭是烩面片，做好先给凌师傅送去。
三个孩子都不乐意回来吃午饭，觉得回来吃午饭就得被扣掉零食。
周梦凝好说歹说说不通，就由着他们去了。
就那么点孩子，也吃不了多少。还只在学校吃一顿，顿顿也都能见点肉末。
也不算差了。
周梦凝也没有勉强孩子。
住在筒子楼里，想要在中午午休，要是不习惯这样的嘈杂环境，想睡着还是挺困难的。
本来打算给耳朵里塞上棉花，可听不见外面的声音，同样也听不见闹钟响。下午上班迟到了怎么办？
水房里的水龙头的水流声，周梦凝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。中午这会子，都是急着接水做饭呢。洗菜的，洗碗筷的，抽空洗衣服的，拖地的，跟交响乐似的。
“你塞着棉花睡吧。”季嘉良拉了被子给周梦凝盖子身上，“我不睡了，要抓紧时间看书。”
他还上着凌师傅的研究生呢。跳专业以后，很多东西都得系统的重新过一遍，也很辛苦的。
周梦凝点点头，慢慢的闭上眼睛……
一般周末，老爷子都会叫司机来接两口子和孩子回家。
所以，周梦凝从不在筒子楼这边洗衣服，一周的脏衣服和床单被罩都带回去洗。
季嘉慧见孩子们玩的好，就过来给周梦凝帮忙，“不行的话再买一台洗衣机。”
如今这东西还不好买。
“关键是没地方放。”周梦凝摇头，“要是放在外面的水房里，这洗衣机大概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得运转。”
整栋楼里怕是都得借着用了。
不是不舍得给别人用，关键是现在这洗衣机的噪声太大。周梦凝老觉得跟着拖拉机似的，呜呜的响。
在家里搁在院子里不明显，放在楼里面试试？
季嘉慧就发愁，“实在不行就在周围村里买个小院？”
村里也一样不方便，光是水电暖气就没办法。
周梦凝笑道：“慢慢就习惯了。”
等到天慢慢的热起来的时候，周梦凝还真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，每天早上，在喧哗声中起床。
天热以后，除了住在两头的大户型的屋子，其他人家都开始为了通风而不关门了。平时都是半截子门帘挂着，挡住人的视线就行了。
因为南北不通透，关着门，不透风。
就算周梦凝如今这屋子，也算不上南北通风，只是南面和西面都有窗户，好歹有点风进来，空气能流通。
一楼比较阴凉，铺着凉席，睡在地板上倒也没有想象中的燥热。
没有外人，周梦凝就穿着热裤和无袖的背心在屋子，露出胳膊和大长腿来，在季嘉良面前不停地晃悠。
林雨桐用青纱做了两条纱裤给季嘉良在家里穿，也用白纱做了两条盖到脚面的长裙子，万一家里来客人了，往身上一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