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里将收录机送到部委的第二天。
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，一辆嘎斯汽车就已经停在机械厂门口。
路过的无论是轧钢厂的工人，还是机械厂的工人，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。
“李厂长！快跟我上车！领导那边就收录机的事情，需要问一些东西。
领导今天还有很重要的活动要参加，时间有限，咱们边走边说。”
还没有走到厂里，在厂门口，李茂就被老徐身边的秘书给拦了下来。
“哦？！”
李茂看似惊愕出声，可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
这年头，不光是华润公司想赚钱，其他的部门都想赚钱，特别是出了李茂这个打头的之后。
其他的厂子不说对自己的产品蜜汁自信，也对往外销售订单有了一定的底气。
都有拉出来就能当备用工厂的底气，李茂这边能弄的，只要有图纸，他们一样可以弄。
“领导喊我？那确实是不能耽搁。”
点了点头，抬手招呼了一个路过的工人过来，对着他吩咐了几句。
前后不到三分钟，李茂就已经坐上了汽车的后排。
不是李茂不想往前坐给秘书面子。
而是秘书直接就占了前排的位置，加上负责保卫的司机，前排根本就没有给李茂留空。
简单的递了几根烟，李茂也不多问，也不多说。
能被老徐带在身边的，那肯定是心里有数的。
从他们口中打探消息？怎么可能打探的出来。
路过一个个街道支起的高炉，李茂心底暗沉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偶尔看到一两个认识的人在高炉边忙活，更是助长了这种情绪的放大。
一阵颠簸之后，几人来到郊外，一个李茂没有听过的村庄。
远远的就看着，老徐带着几个人，站在高炉边，看着炽热的铁水从高炉中流淌下来。
落入用来冷却的水中。
外形看着倒还可以，可是那色泽，却给人一种脆生的感觉。
“李茂来了？”
听到身边人说话，老徐转过身，看到跟在秘书身后的李茂，挂在脸上的僵硬这才舒缓了一些。
“你们在这里看一看，我过去一趟。”
打住了身后人要跟着的想法，老徐顺着田垄边的泥土小路，大步流星的朝着李茂这边走来。
舒爽的秋风，卷着来自旷野的凉意。
被高炉炽热的高温冲撞，裹挟着一丝煤炭，柴火燃烧出来的味道，朝着远方溢散。
开会之后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，一些树木稀薄的村庄，已经能看到裸露在地上的木桩。
偶尔闲下来的时候，还能看到半大的孩子带着工具，将树根从地里扒拉出来，敲掉根上攀结的泥土，扔在路边晒干。
等到附近方便的原料用完之后，树根也会派上用场。
“你小子，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。
那个东西是叫收录机是吧？是咱们的专利，还外面的专利？”
老徐轻笑着摆手，屏退了跟在一旁的秘书。
一上来就说专利的事情，这就是打定主意，想着用收录机在外面赚钱。
这个时候缺外汇，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，他们都不会放弃。
别说赚钱，有时候稍微亏一点本，他们也能往外卖。
“专利？这东西还没有申请专利。
里面的一些技术，就算用到专利，也能获得授权。
当然，跟磁带相关的技术方面，专利不是已经被我们自己掌握了么？”
李茂耸了耸肩膀，对于老徐的担心心知肚明：
“至于说收录机这个概念，专利权自然是咱们的，不过嘛，那边的身份我也得维护。
别的不说，一份永久专利授权书，咱们得给我吧？
用别人的钱，办咱们自己的事儿，我盯着他们的人可是盯了好久。
就等着以后有钱了，把他们的工科大学生，研究生什么的弄到手里给我干活。”
两人顺着田垄，走到附近的水渠边。
距离高炉那边有些距离，喧嚣吵闹的声音，只能隐约听到一些。
偶尔传过的一两声喊号声，还能惊起远方栖息在树上的一些鸟儿。
周边的空气有些浑浊，偶尔的时候，还能闻到一些异味。
“你这是在提条件？”
老徐摇着头，按照常理来说，身居高位的他，不应该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。
“豁，领导你这是给我下套啊。
我们机械厂的荣誉，我哪敢提条件？不过就是顺口说句俏皮话，您要是不喜欢听，就当没听到就是了。
犯得着这么挖坑埋我么？”
李茂故意往后退了两步，脸上做着可乐的表情：
“还是说，是因为之前不同意南边建厂生产机械的事儿？
这闹的，就算当时我说不行，可我听人说，那边不还是从上面拿到了全套的设计图么？
就为了这点事，不至于这么埋汰我吧？”
嘴里喊着领导，可只有两人的私下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