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腐娘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,才能抑制住内心想要发火的冲动,对绵娘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道:“绵娘,你年纪小,还不懂事,要知道,这发脾气赌气可是解决不了什么事情的,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,可不是你有心就能过好日子的。”
绵娘没吱声,豆腐娘子撇着嘴上了车,秀才看着绵娘,欲言又止,被他娘一拽,随后也上了车。
家丁赶着车离开了。
绵娘回头,就看几阿娘正在发楞,小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,也正在看着地上的碎糕点发呆。
她走过去,摸了摸男孩子的脸颊道:“别看这个,以后想吃,阿姐买给你。”
“不用阿姐,我不想吃,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吃。”
小孩子生怕姐姐不相信,举着手里的玉米饼子对阿姐说道:“那个东西看起来还没有这个好吃,阿姐,你不知道,这玉米饼子就着豆腐脑,吃着可香了呢!”
绵娘摸摸他的耳朵,扯着嘴角笑了笑。
都是从小孩子的时候过来了,她怎么会不知道阿弟是真的想吃还是假的想吃。
偏偏弟弟这么懂事,自己家里的日子却始终过成这样。
“行,晚上阿姐回来,给你炖豆腐吃。”
家里虽然做豆腐,却并不总吃,白菜,土豆,地瓜,还有萝卜,才是家常菜,吃个豆腐,真的算是改善生活了,她将小孩子推进屋去。
转而看向宋李氏,低低的叫了一声“阿娘”。
宋李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却并不说话,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,直到绵娘转身要回豆腐房,她才开口道:“你和我来。”
绵娘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屋。
宋李氏拄着拐杖在炕上坐好,绵娘规规矩矩的站到窗户跟前,等着阿娘问话。
宋李氏犹豫好久,才好意思开口:“
我且问你,那秀才是不是真的身患隐疾?”
绵娘茫然抬头:“阿娘说的隐疾是?”
宋李氏看着她懵懂的样子,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,只能换个说法:“这样,你将当初你们洞房之中的种种讲与我听?”
“啊?”绵娘看了阿娘一眼,羞涩的低下头去:“这种事要怎么说啊?”
“我是你亲娘,又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
宋李氏自己也不愿意谈这些事情,可是,现在却急于知道当初的情况。
绵娘低着头,将当初成亲第一个晚上的事情都讲了出来。
偶然抬头,却看不出母亲究竟是何心思,只是表情越来越奇怪。
她心中忐忑,将事情和盘托出之后,不仅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,反而更觉得怪异。
以前听到别人说秀才身患隐疾,她也只是觉得秀才身体不好,病体未愈,倒是并没有想那么多,现在看母亲的表情,事情倒像是没有那么简单一样。
“你们之后同房也是这样么?”
毕竟是个羞耻的问题,宋李氏也不知道该如何直说,只能这样的迂回地问。
绵娘点头:“大致差不多,只有一样,他又掐又咬的,和您当初说的会疼倒是一模一样。”
“他掐你咬你?”宋李氏的眼睛都瞪圆了,声音里也带出急奋来。
绵娘点头。
“这个混账王八蛋!”
宋李氏的拐杖敲在炕沿上:“真他娘的是活该,让他得了这个病,这就是现世报。”
绵娘看着她凶狠的模样,不敢插言。
她看着立在面前的绵娘,审视良久,忽然开口道:“你和那个顾骢,又都做了些什么?”
绵娘惊愕的睁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,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,额头上很快浮现出一层汗水。
“阿娘?”
她哀求的看着母亲,不知
道母亲是从何知晓,又打算如何处理。
“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,一直不说,只是给你留脸,现在,却不能再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了,你必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我讲清楚。”
绵娘不知该从何开口,说起顾骢的事情,比秀才的事情更让她无法面对,论起来,顾骢也算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,若不是顾骢和那个荣王世子有怨,阿哥也不会做了靶子被发配边关,她内心对顾骢的怨恨并不比秀才少多少,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。
不管是荣王世子,还是侯府公子,对于她们家来说,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,就算是想报仇,以她们这个家现在的境况,也仅仅只能是想想而已。
“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在为难你,只是这事情你若不说清楚,早晚是个祸根。那秀才身患隐疾,不能与你圆房,这现在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情,若是你已经被那顾骢破了身子,日后事情瞒不住,咱们全家都跟着倒霉。”
宋李氏无奈的说道。
听到秀才虐待女儿,她的心里到底还是软了一下,阿云娘她们说的没错,这门婚事本来就是他们当父母的全权做主,绵娘根本不曾推拒,只是万没想到,那家人家竟然会这么恶毒,原来成亲伊始,他们对绵娘就这般糟践。
母亲这般责问,绵娘心中越发觉得难堪,不过还是没抵住阿娘的追问,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,包括自己为了拒绝顾骢,在深林里挖陷阱陷害的事情,自然也说起了自己的心理路程。
“你这人……”豆腐娘子叹气:“但凡性子有半分强硬,也不会弄到现在这般地步。”
“女儿明白,女儿也曾经几次三番的想要一死了之,可始终对自己下不去手,最终累及父兄,实在是早
该一死百了。”
宋李氏瞥她一眼,女儿这样的表情,她实在是说不出来“你去死吧”的这种话,可若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