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居然记得我!
这是潋香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。
可紧接着,她就起了戒备之心,从炕上跳了下来,走到江停身边,问道:“恩人,您为什么要这么问?”
“你不能说?”江停反问。
潋香神色犹豫:“按照道理来讲,您对我有恩,我不应该瞒着您,可您也明白,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,所以,要弄清楚我说了,会不会害到我,我对您,到底应不应该相信。”
她说到后面的时候,神色反而坦荡起来。
她的心底还是相信他不会害她,不管他当初杀了那两个个人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,可是,能特地跑过来放她们自由,这样的人,就不会是恶人。
“我只是想明白一件事,我不会害你,你今天和我说的话,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,需要发誓吗?”
潋香连忙拦住他:“不用,我告诉您。”
她走到门口,打开门左顾右盼,确定没人偷听,这才转回来。
江停垂眸,这院子要是真的进了人,是瞒不过她的。
随即,她将顾骢将自己从万花楼里赎出来,又是怎么给秀才下套的,怎么在秀才面前故意挑拨他和绵娘之间的关系的,悉数说了个清楚。
她恳求道:“恩人,我不知道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,但我还是要和您说,这整件事情里,顾骢也好,梅翰林也好,两个人一个阴险一个贱渣,可是,宋家女娘却是最无辜的那一个,希望您不要伤害她。”
“我自然是不会伤害她的。”
江停转身离开,房门在潋香面前关上,她才想起来自己连那两条人命的事情还没有嘱咐这位,连忙追出去,可是哪里还有江停的身影,她追出院子外面,却只看到远远地顾武领着两个人过来,手上抱着一大堆的东西。
她连忙退了回去。
却不想刚进
屋,还没等想明白江停那句“我自然是不会伤害她的。”是什么意思,顾武就追了过来。
潋香回过头来,神色已经平常。
看见她在屋子里,松了一口气,随即拧起眉头,道:“你这几日且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,不要四处乱蹿,你的事情,我自然会和少爷说的。”
潋香点头。
顾武见她听话,心情好了一些,随即又嘱咐道:“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个人,不是什么好人,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,你尽量避着点他,更不能让他知道少爷吩咐你做的事情知道吗?”
如果说被少奶奶知道了,只要夫妻两个关上门,事情尚且有转圜的余地,那么被江停知道了,就等于被荣王世子知道了,事情再无挽回的余地。
顾武心中还存着无限懊悔,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将这个女人安置在外面,而不是留在宅子里,现在好了,处处都要小心。
他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中,没有发现潋香的目光闪了闪。
潋香再次点头,说道:“武爷,您放心吧,这些事情也是攸关我的姓命前途,我又怎么会随便胡说呢。”
顾武见她这么说,也就放心了,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一再嘱咐:“有什么需要就和她们说,没事千万不要出这个院子,只要看到新来的人,都躲着点。”
新来的人不只有三少奶奶的人,还有顾家二少爷的人,就算是有些人忠于三少爷,这些事情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顾武现在想起顾文说的话,方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。
潋香第三次点头,顾武安心离开。
顾武前脚一走,潋香软着脚的坐在了炕上。
为自己担心,又为着江停担心,心里不禁开始想,或许她不应该回来找顾骢,应该想办法另谋出路。
那绵娘都能一个人养活着自己一家三口
,她只有一个人,挣得多少不敢说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总能做得到。
何苦来哉,她心里生出一股预感,总觉得这事,其实没完,似乎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自己。
顾骢骑着马来到山上,田家湾就在山脚下,甚至能一眼看到绵娘家里空荡荡的院子。
顾骢却停了下来。
当初宋有福出殡的时候绵娘所说的话一直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,他每次午夜梦回,都会被绵娘泪流满面的的样子惊醒。
那个画面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,拔不出去,剜不干净。
哪怕是不想承认,他自己心里也明白,不管怎么说,宋有福的死都是横在他和绵娘心中的一根刺。
可若是因此,就让他断了这份念想,不再见绵娘,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心动,可能也会是唯一的一次。
他想着,盼着,终于又回来了,绵娘就在山脚下,就在那三间破瓦房里,他只要下了山,就能见到人。
可是,现在站在这里,他却不敢往前走一步。
他不知道见到了绵娘该说什么,自己又该做什么?
告诉她,段不严刚直不阿,送信过去并没有回复。
还是说她阿爹的死他脱不了责任,所以,他愿意承担起她们一家人的生活?
或者是告诉她,自己迟早会让萧宗羡付出代价,帮着宋知孝讨回一个公道?
甚至和她说他虽然拗不过缠绵病榻的爷爷,拗不过家里的长辈,娶了荣王府的女儿,萧宗羡的亲妹妹,可是心里却只有她一个人。
对那个名为他妻子的女人,他没有一点的感情。
枣红马在原地踏步,顾骢的心里越来越多的只有焦躁,烦闷,压过了内心的渴望和冲动。
或许,今天就不是来见绵娘的好时候。
他忽然想到,自己一身风尘仆仆,又
是刚刚才到,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。
的确不适合跟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