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臾之间，几缕残魂从二夫人的身体里猛烈挣扎而出，紧接着发出尖锐的嘶鸣声，让白芷头疼欲裂，她嘶了一声，急忙伸手堵住耳朵，却怎么也无法阻挡那惨烈的叫声，顺着肌肤，涌进血液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白芷踉跄几步，瘫坐在地上，这声音应当只有她能听见，这会功夫了，贴在婢女身上的纸符没有被震掉，也没有其他人赶来。
这应是类似于冤魂的嘶吼。
白芷有些扛不住这声音，没进骨子里的疼痛，不是这具千金小姐单薄的肉体能抗住的，这一会儿的功夫，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。
她抬眼去看，悬在棺材上方，被凝聚起的残魂，根本毫无用处，无奈，白芷猛地挥袖，将那血符打散，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几缕淡蓝色的残魂，也一并消散于灵堂朦胧的烟雾中。
白芷尚未有所缓解，便猛地一口鲜血喷出，瞬间染红她撑在手下的裙摆，血迹在浅色的衣衫上，慢慢晕开，像是开出一朵娇艳的红花。
哪里出了问题，符箓绝对没有问题，难道是这肉身，血肉毕竟都是卫明如的，算不上白芷的。
不对。
白芷缓缓起身，拭去嘴角的鲜血，问题也许并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，刚才那些嘶鸣声，更像是在烈火中燃烧的酷刑，那种濒临消亡，却又无可奈何的冤屈。
这二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？
她急忙上前，探身看向棺中之人，哑声道，“得罪了，二夫人。”边伸手扯下她的衣襟，，袖口，依次查验她的尸体。
直到腹部那道横向的伤口，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白芷猛地止了动作，乍看像是剑伤，但仔细一看，就能发现异样，剑伤应当没有这么宽，持剑之人一般都是从正面刺来，不存在这样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，更何况，这二夫人也是懂剑之人，就算是被剑刃划伤，应当也不至于致死。
这伤口的腐肉并无染毒的迹象，看着，更像是刀伤，一把弯刀，就像她从天虞山带回来的那把揽月弯刀一样。
卫府不会不知道二夫人是如何死的，但却一直对外宣称，她是失魂而亡。
失魂？
好些也的确是如此，二夫人的魂魄碎成这样，一般有两种情况，自愿身亡，不愿留恋世间繁琐，甘愿消亡。
但这二夫人，看着可不像这样的人，刚才残魂的嘶鸣声，也证实并非如此。
那么就是第二种，被宗门法器所伤，身死，魂飞魄散。
神梦道文氏，是最近几天，与二夫人接触最为频繁的宗门，但那些个清心寡欲的家伙，应当不会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吧？
尤其文十鸢，一副老派模样，假模假样的，更不可能。
白芷替二夫人整理好衣衫，惋惜道，“早知道刚才不打散你那点儿碎魂了......”
倘若刚才强行将那些残魂聚拢，并灌入到活物身上，撑不了一刻，但总能问出几句话来。
转念一想，刚才那声音搅得自己如此心烦意乱，恐怕连起身都难，更别提，再绘一道聚魂的符咒。
屋外突然传出异响，朦朦胧胧的，正在往这边的院子里赶来。
这会儿往外跑是来不及了，白芷只好往屋内躲去，顺便收回那两道符纸。
小丫鬟的啼哭声接踵而至，门外的吵闹声也一并传进白芷的耳朵里。
卫川柏不过是跟二夫人赌气，这才离家不过两天，再次得到消息，竟然是母亲身亡的消息。
“大公子，您节哀啊！”老管家跟在卫川柏的身后，无奈出口。
“公子！”两个丫鬟出声行礼，急忙踉跄起身让开位置。
卫川柏瞧着明堂堂的灵堂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，眼神呆滞的看着那口华丽的棺材，喃喃道，“怎么会这样，怎么会......”
他跪在地上，一步一步往前爬去，火盆里尚未熄灭的火光照亮他灰蒙蒙的眸子，火星落在他布料上佳的衣裤上，快速烧出几个洞，他都全然不知。
“娘，娘......”卫川柏终于嚎啕大哭，眼泪鼻涕糊了满脸，他想起身，无论他如何攀着棺木光滑的外表，也无法站起身，狼狈的一次又一次磕在地上。
身后的老管家看不下去，蹒跚着脚步上前，将人搀起，“大公子......”
卫川柏恍若未闻，只是哭泣。
白芷转过身，没再看。
“我娘”，卫川柏半趴在棺材沿上，用袖子抹了下脸上的眼泪，灰暗的瞳仁一动不动，“我娘，怎么死的？”
老管家犹豫了下，“他们说二夫人得了失魂症，魂魄早已离体，现在霸占二夫人身体的，并非是二夫人本人的魂魄，乃是邪祟，是，是会为非作歹的妖物......”
此话一出，白芷愣了下，转身透过半透的帘纱往外看去，那老人背对着她，无法看清他的容貌。
“他们？”卫川柏扭头，死死盯着老管家，眼底一片绯红，“他们，是谁？”
老人佝偻着背，声音有些哑，“就是前些日子，住在咱们附上的仙家们！”
卫川柏突然冷笑一声，“所以，他们将娘亲当作邪物，杀了她？”
白芷的眸子动了下，细长的眉毛慢慢拧起。
那老管家未开口，也并未否认。
卫川柏点头，却几乎是咬牙切齿，“好啊，好啊，好一个仙家宗门，好一个神梦道文氏！”
邪祟伤人并不是什么奇异之事，因为被邪祟附身，被迫处死的人也不在少数，但这一次，白芷就是觉得蹊跷。
这是哪里的邪祟，是如何招惹上二夫人的，又为何恰巧遇上神梦道文氏经过此处？
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。
就跟卫明如身死，江洋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