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店客厅。
室内没有开灯,只有电视机里映出的大片刺眼白光。
女人小小一只穿着睡裙卷曲着双腿。
将头埋在臂弯里。
电视声音开得很大,嘈杂吵闹。
却像是与她无关,又显得她一人过分沉寂孤立无助。
冬日里的夜总是到得很快,转眼间,夜幕已然降临。
“嗡嗡——”
沙发边的手机在震动。
一动不动的连乔这才有了动静,伸手拿起,是母亲发来的信息。
【 乔乔,你从小都很乖,是爸爸妈妈永远的骄傲。
虽然爸爸妈妈依旧无法理解,但这是你的决定,想想看还是算了。
你已经二十五岁了,不再是小孩子了。
妈妈眼看着你瘦了好多,你爸他嘴上不说,但在你卧室偷偷藏了一大堆你爱吃的零食。
也快要到除夕了,到时候,带上那孩子来吧。 】
这是来自父母对孩子的妥协,一句一句都在戳着连乔压抑的心。
她多想挣脱,然后不顾一切,在爸妈怀里大哭一场,多想要告诉林熠她爱他,多想要陪在他身边,多想要笑着把他带回家。
她放下手机,望着眼前仍在播放着某个节目的偌大屏幕。
心中五味杂陈。
也渐渐红了眼眶,眼泪竟然一瞬间夺眶流了下来。
或许是今天边沉说会晚些回来,所以她不再克制自己。
越到后面越止不住般,水珠一串接着一串往下落着。
不知哭了多久。
耳边,门把突然响动。
连乔愣怔片刻,止住了哭泣。
她很快下地,忍住腿间带来的麻意,俯身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擦拭起来。
没能擦干,她便看见边沉出现在自己身前,电视屏的光同样照在他身上。
隐隐约约只能看清他那双灼灼却又锋利的眼睛。
就这样。
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,一同被照进了洁白的墙壁。
在那一刻,两人默契般相视无言。
他的到来很是猝不及防,也只有守在屋外的陈星知道她哭了,并有机会告诉他。
片时,连乔率先开口,哭过后是糯糯的嗓音,她淡淡问起。
“陈星告诉你的?”
男人的声音辨不出情绪,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宽大的手掌盈盈握住了她的肩,在那之上摩挲了几下,“怎么了?”
连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而后扯了抹难看的笑容。
“边沉,我爸妈同意了,同意我们的婚事了,你高兴吗。”
话音入耳,边沉的手顿住了。
是的,高兴。
如果在这之前她没有那么激烈得哭过,他本该高兴的。
此时却半晌没有回应,心底哪里都不自在。
“不是有个宴会吗?我去换衣服。”
连乔故意在话语上惹他心里不快,于是很快岔开话题想要离开。
说完便自顾自要往更衣室去。
走了两步,却被身后一股强硬的力道抓住手腕扯了回去。
边沉猛得沉下身子吻了过去。
连乔另一只手下意识往前推搡,却连同原先那只被他刻意摁住。
动弹不得。
今天这个吻,并不平静。
没有一方处于弱势,更像是彼此较劲。
唇齿间纠缠撕扯,没人好过。
五六分钟左右。
她终于被放开。
女人唇角晶莹已然带血,脸色发白,正攫取着空气,同一时间又要往后撤离。
下一瞬却被横抱了起来。
边沉干脆把她扔在了沙发上,滚烫的气息倾身压了下来。
而她的手腕再次被他掌控,单手反固。
热烈再次覆了上来。
逃无可逃。
后面连乔有气无力,更是不想再争。
沉沉闭上了眼睛。
她默默承受着,确是心底明白,边沉虽是待她温柔了一段时间,但他骨子里绝对不是那种人。
良久。
直到感觉到腰间结实的手臂放轻了力道。
她没有耽搁一刻,立刻从男人怀里不声不响地抽出身来。
而边沉坐在沙发上,侧望见已经急着绕到一旁的裙角,再度握住她的手腕。
这一次与方才的不容反抗不同,很轻很轻,几乎只是虚环着。
他弯起了唇角,淡淡地问起,“连乔,你刚刚哭,是喜极而泣,是为我们,对吗。”
“对。”她愣了一下,回答后便静静转身,朝衣帽间走去。
她分明在骗他。
边沉依旧坐在那里,喃喃自语:“那就好……”
是他想要的答案,可为什么,心底还是闷闷地。
边沉不懂,为什么自己越发觉得自己握不住她。
也只有在真真切切将拥入怀里有了触感的时候,他才得以享有少有的安宁。
连乔化了个淡妆,整个人气色提了起来。
眼圈因为哭过有些泛红,倒是恰恰相得益彰,有股我见犹怜的意味。
黑色长发简单低盘着,轻盈的颈肩不加粉饰,肌肤白净得晃眼,与一身黑色露肩礼裙搭配,有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温婉。
车内异常安静。
连乔属实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究竟是干什么的。
他整日西装革履,豪车别墅,不缺什么,言行举止都像个成功的金融巨子。
但机场停车场的那次像极了绑架贩的相遇,手下轻而易举地把玩枪支,胖子以及护士的死。
都在表明,他远远不止于此。
但愿今晚的宴会,能让她稍稍明晰一些。
她大概是想得太过入神。
以至于边沉一把将远处的她搂进怀里,轻轻为她戴上了条祖母绿钻石项链,她都没有什么动作。